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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卫/联文】白露诡谭·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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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玄翦:你们俩能不能好好听我讲话.jpg

  • 人物不属于我,属于秦时明月

正文:

01

纵横同玄翦过了几招,谁也无法完全压制谁,场面一时僵持。


玄翦看上去不是很想杀他们,只是抬起剑,再一次发出警告:“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离开这里。”


盖聂简洁道:“我们需要一个真相。”


玄翦嗤笑一声。


“鬼谷派一向自视过人,难道就看不清真相?”


卫庄接了话。


他的语气慢条斯理,里面有一些很隐秘的东西。


“事实上,我们有一个真相。”


02

白露镇依山而建,镇后有一湖泊,湖水明净,岸边有芦苇丛生。常有人家的孩童在岸边嬉戏玩耍,经常能从湖泊中捉到几尾鱼。这湖泊虽然四面环山,但水却是活水,应当是湖底同海洋有所连接。


然而数年前,白露镇后这一小方湖泊内的鱼类忽然开始不明死亡。起初只是几条翻白的死鱼出现在岸边,然后是一湖漂浮的死鱼尸体。随后,湖泊开始逐渐发臭。


慢慢地,那里不再有人去,这一处湖泊被人厌弃了。


但有人没有。


事实上,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挑选了他们一样,玄翦与魏庸之女——魏纤纤,不仅未对这个湖泊产生厌恶,反而常在此处幽会。湖泊的恶臭在正午时分最浓,而在午夜时趋近于无,于是他们便常常于深夜时流连湖边。


那时湖泊波光粼粼,月色淡雅,似乎同往日曾经的明净湖泊也没有什么分别。


——直至有一日,白露镇自镇后的湖泊起,忽然泛起了白雾。


03

“在那一日的前一晚,魏纤纤坠湖。”


卫庄说。


玄翦周身杀气自此已达到他们相遇以来的最高点,但罗网的天字杀手却仍然站在原地,举着黑色的玄刃没有动,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老家伙……”他慢慢地说,语气里有一种跗骨的黑色恨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喂了怪物。“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鬼谷派的两位年轻人也均是动作一顿。


玄翦却没有趁机发起攻击。仇恨到了极致,他的脸上反而被癫狂的笑意占满了,他仰起头,长笑起来。


“魏庸那东西,不知从哪里得到一种召唤方法,能召唤出一个怪物……“


04

魏庸看到一本书。那本书就出现在前任镇长的书柜上,魏庸此前整理时不记得看到过这本书,但那一刻,他忽然间看到了。


他打开了书。


事情从此往后像是被某种不详的力量牵引着一样:魏庸对着这本在世间绝不可能的书着了迷,平日他举止正常,思路清晰,但在无人的时刻、黑暗的角落,他常常陷入紊乱的呓语和癫狂的癔症。


与此同时,魏庸的面貌开始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他的面部慢慢拉长、双眼慢慢突出,极少数时刻,他的皮肤会展现出一种非人的光滑色泽。但这种变化日久,同他日日见面的村民像是无人察觉。


那是在白露镇背后的湖泊发臭之后。


在湖泊异常现象后不久,魏庸的女儿魏纤纤与荒郊救助了江湖大盗黑白玄翦,当这位昔日有名的剑客被带入魏庸的书房时,他略有些凸出的圆眼里流露出一丝奇诡的光芒。


他将自己的女儿谴了出去,门关上了。


“来了——”魏庸喃喃低语,“被选中的人。”


05

玄翦并不知晓魏庸在说什么,他仅存一种难以遏制的厌恶;但这个江湖的大侠不知为什么——依然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指引了一样,留在了魏庸手下,为其效力。奇异的是,玄翦早先以为魏庸除去的皆是他的政敌,但其中夹杂着许多莫名的、与政治毫无关联的普通村民。但魏庸心思恶毒,也不乏这些村民与他存在私仇的可能,玄翦便不多问。


以他的实力,带着女子远走高飞并非难事,何况随着村庄背后的湖泊逐渐发臭,这个镇子也慢慢被一种破败的颓唐气息所笼盖。但他没有。


玄翦原以为他和纤纤能够在这种脆弱的平静存活下去,但事情忽然在某一刻急转直下。


先是魏国大将军被杀,其徒典庆前来复仇;又有魏庸带兵围成,放下燃火箭矢。


然后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纤纤受致命一击落到玄翦怀里时尚未断气;事实上,以她未习任何武功的身体素质,典庆的全力一击足以使她当场丧命,但魏纤纤忽而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玄翦的衣领。


玄翦已周身负伤,耳中轰鸣,不知自己处于何地,无暇思索这其中的奇诡之处。他一边飞速移动,一边低头:“纤纤,你想说什么——”


纤纤却没看着他。魏纤纤双眼大睁,仰望着天空,像是在抬首仰视什么世人无法知晓的存在:“祂来了——祂要回来了——群星归位之时,我可回归、回归最终之所——”


魏纤纤的声音戛然而止,玄翦蓦然停住了脚步。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和纤纤经常幽会的湖泊。


他悲痛欲绝,脑中一片空白,混沌忙乱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待他回过神时,他已然身处水下。


在他的身下,这一方小小湖泊底躺着的,是一个庞大的、可怖的、深不见底的人祭场。


06

那些骸骨在河底落成累累尸山,玄翦在其中看到了魏庸教唆他杀掉的许多人的脸。他的妻子缓缓沉入水底,玄翦要去追,却被水流卷忽然卷住。那水流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玄翦意图逃脱,却被卷入更深的湖底。


但就在玄翦以为自己将同妻子一同身葬其中——他不无释然地接受了这一结局——时,一股力量、一股非人类的、超乎常识的「认知」忽然降临到他的脑海中。


有一种「存在」,一种可怕而丑陋、但又远高于尘世的力量,忽而冲击开了裹挟玄翦的水流。


07

讲到这里时,玄翦像是无法忍受其中的荒唐,大笑起来。


“谁知道呢——魏庸那老家伙认出了我是被选中的人,却不知我不是被祂选中的人。”玄翦的笑意残忍,“不是被选中你的那一位——”


他的视线忽然如利剑般射到卫庄身上。


“——而是祂的敌人。”


卫庄握着剑的手一紧,下一刻盖聂已经微微向前一步,挡在卫庄身前。卫庄回过神后立即也向前一步,同盖聂站在同一水平线。


后者似有若无地瞥他一眼。


玄翦对他们之间的小互动没什么兴趣,仍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


有存在者,便有斗争。选中玄翦的,是超脱于他们所在世界的另一位「神祗」,但同时也是居于水底的「存在」的敌人。几乎是被祂触碰的一瞬间,玄翦的脑中闪过了人类难以触及的信息,一切怵然通明,他意识到自己所效力的罗网,正是秘密供奉这一神祗的主要力量。


这个信息本该令玄翦毛骨悚然,但在当时他已经没有了余暇。


他瞥见了水神的真容。


08

那只是极为模糊的一眼。


那一眼结束了他所有的内心平静,以及他对大自然和人类心智完整性的信心[^1],他甚至无法解释为何那一眼能够激起他内心深处如此巨大的恐惧——那是一种无定型的无相之神。祂将水流聚集成一个人脸的样子,但那些水流在流动、扭曲,每一刻原本的相貌都被毁灭,新的形相生成;所有接触祂的东西都在被吸收、融合,变成一个更加可怖的混合物。



玄翦回过神时,他已经疯了一样游回河边,躺在岸上,喉咙里发出老风箱的声音。但那鲁莽的一次对视仍然摧毁了玄翦神智内的某些东西——他现在还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种缺陷将在日后令他在神智上逐渐错乱。


“魏庸老贼在他的书房布置了一个阵法,用来召唤那个怪物。”玄翦缓慢地说,抬起头,视线里闪过黑色的诡秘光芒,语气轻而慢,“祂的名字叫‘水神’。”


盖聂在这场迷雾里一直保持着一种局外人的冷静,以及置身事外的少许隔膜。他无从得知影响到他们、影响到小庄的那个世界的真实面貌,因此也就难以理解他们的境况。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察觉这个——东西——除去概念上的抽象存在,在物理世界上的表现。


随着玄翦说出这个名字,天色暗了。


就像有什么不详的存在缓慢苏醒,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09

随着玄翦说出那个名字,盖聂立即便联想到他们在书房曾看到的那本书。他侧过头,意料之中地没有接到小庄的视线。


盖聂顿了顿,生平第一次决定对某些东西产生少许的敌意。


“你刚刚说,”他突然道,吸引了玄翦的视线,“你是被选中的人。”


“没人能够具体得出挑选‘被选中之人’的方法。”玄翦缓慢地道,“我只是单纯地「知晓」了——而你,”他看着盖聂,“只是想问我他是不是而已。”


他的视线又落到卫庄身上。


“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他是。”玄翦的嘴边噙着一丝奇妙而残忍的笑意,“第二,他必死无疑。“


10


“被选中者的命,是那怪物最重要的祭品。”


“而魏庸的召唤,早在七年前就开始了——一旦开始,绝无可能停止。”


而你,终将失去他。


如我一样。

-TBC-


最后一句话,玄翦的意思是一旦开始,(正常人)绝无可能停止。

师哥不是正常人。

(或者说在这个AU里显得过于正常的非正常人)

[^1]: 摘自《墙中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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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可耻又愚蠢,妄想以一支笔填补自身感情的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