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S】仿生仙人掌球会梦见电子乌鸦吗 第八章
第八章 争吵
正文：
01
斯内普再次从黑暗中“醒”来——依然是毫无预兆，毫无回忆，仿佛忽然失去了某段时间——但他熟练地压下了内心升起的巨大恐慌，接着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DN1区了。
意识渐渐回归，斯内普意识到第二件事：他是被吵闹声吵醒的。
门外的吵声还在继续。
“你让我怎么想？我昨天才被告知一个十年来都诚实可靠的年轻人因擅自调用他人生物芯片权限被革职，这个年轻人甚至没有向我解释一次，今天就看见我的下属在翻倒巷被击昏，哈利，你认为我有可能相信你吗？“
“我可不知道原来十年来我在你的心目中都诚实可靠，”这个声音斯内普认识，是哈利的声音。只不过他的声音不同于以往，异常冷硬，“三强争霸赛那会儿，我记得全世界都以为我疯了，包括你，金斯莱。”
“哈利！”
这是一个压低了的女声，语气里是带一点惊惶的警告，让斯内普无端的熟悉——
——啊。
啊。
斯内普从混乱的记忆里逐渐脱离出来，神思清明。他意识到这是谁了。
赫敏·格兰杰。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也辨认出了此前同哈利争论的那个声音。那是金斯莱·沙克尔。
沙克尔的声音很冷静，“你知道境况不同，哈利。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此反应这么大——斯内普需要专业的治疗，他还需要重新登记进入中枢部系统——“
“现在不行。”哈利拒绝的声音非常干脆，“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中枢部开发了新的仿生监测动物？我记得在此之前明明禁止了！”
金斯莱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正是为了应对现在的境况。”
对话陷入紧绷的沉默。过了一会儿，赫敏咳了一声，“斯内普教授现在不宜移动，部长，我想先让教授在这里休息是可行的，只要有专业的医务人员——”
“——不行。”
“哈利？！”
然后又是一段沉默，接着是金斯莱的声音响起。
“我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哈利·波特。我向你保证，我对西弗勒斯·斯内普没有任何敌意——他的真实情况早在战后的一年内就被翻案了，在你和格兰杰小姐的坚持下——我会派最好的安保人员过来。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先封锁这个消息——”
“你要把乌鸦撤走，金斯莱。我不想看见那些小机器人在我们的住所周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哈利？魔法部上个月刚通过整顿贫民窟的法案——”
赫敏的声音及时插进来，“只是短时间内撤掉这个区域的监视动物应该没有问题，部长。新投入使用的仿生动物总有需要更新和调整的时候。”
金斯莱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你最好不要再惹事，哈利，中枢部不会因为你是英国的救世主就会允许你无限度地破例。我给你两周时间。”
接着是脚步声，远处的门扉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与斯内普所在的黑暗空间一墙之隔的客厅里安静了很久。
接着，是赫敏的一声叹气，“你知道，哈利，我可是跟自己保证过的，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一顿。”
哈利的笑声随之响起：“很抱歉不能让你立即如愿，赫敏。”
“我给你五分钟，告诉我你究竟在搞些什么——否则我不介意先贷一拳，反正你总得要挨揍的。”
哈利随之叹了口气：“我要说的——教授的电子脑定位器毁坏了。”
“……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赫敏。他的定位器彻底坏了。”
“可——如果是那样——”
“是的，正常人是活不下来的。”哈利说，接着把一切向赫敏和盘托出，从他如何找到斯内普，到斯内普身上的症状。他甚至将麦克的存在也告诉赫敏了——斯内普必须克制着自己才能不发出冷哼声。
早在霍格沃茨，教师们就流传着一个共识，哈利·波特一个人知道某件事，等于三个人知道某件事——格兰芬多愚蠢的信任。
等到哈利说完后，赫敏沉默了很久。久到哈利不得不担心地叫了声赫敏，”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赫敏的语调很严肃，“要怎么告诉罗恩才能让他不打死你。”
哈利：“……”
“那么，你现在的担心是什么？”
“我的担心——”哈利重复了一遍，“你知道重新接入网络后他们会对教授做什么，赫敏。他必须要上威森伽摩接受审判。他的电子脑已经损坏了——”
“——因此在法律上他已经不具备可信性。”赫敏接道。
“……是的。”
“所以你担心法庭会要求获得斯内普教授的记忆，是吗？”
“还有他的生物芯片代码，赫敏。”哈利说，“你知道，他的生物芯片……”
赫敏沉默了一下，“哦。”
斯内普在黑暗里缓缓阖上眼睛。
生物芯片，自出生时便被植入婴儿的小臂或手背的识别芯片，几乎等同于人的身份证明。斯内普的生物芯片被植入在了小臂上——并且被“标记”过。
那是黑魔王的杰作了——他发明了一串代码，能够在人的生物芯片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这串代码能够追踪、确认甚至惩罚异己，并在所有被标记者的生物芯片的信息立体投影上留下一个骷髅含蛇的图像标记。
人们称这个标记为“黑魔标记”。
这便是为什么斯内普自甘居于贫民窟——所有非贫民窟、非黑市的地方都要扫描一个人的生物芯片。购买食物时需要、乘坐交通时需要、登入互联网时需要、走进任意一栋注册过经营代码的大楼时需要。
这意味着斯内普的黑魔标记会时时刻刻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所有隐藏的仇敌和陈年的仇人眼下。
在假死的第一年里，斯内普为此吸收了足够的教训。
哈利继续说道，“我不能让他们暴露斯内普教授的生物芯片代码。我们必须先修好他的电子脑——”
“但是他的电子脑已经彻底损坏了啊！”
“可以去问问麦克，我想他会有办法——”
“——哈利，我不清楚你口中的这个‘麦克’究竟可不可信——“
“呃，我想是可信的，如果教授说的没错的话，”哈利的声音少见地流露出一点腼腆，“教授说他是主持绘制第一版生物芯片草图的人。“
赫敏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赫敏？”
“主持绘制第一版生物芯片的团队来自无歌集团，至今团队内部的具体成员都不得知——”赫敏缓缓说道，语速越来越快，“唯一一个姓名可考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集团不知所踪，而且那个人的名字叫麦克·维吉尔，你告诉我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呃……如果斯内普教授说得没错的话。”
接下来的声响绝对不是桌子断裂的声音，绝对不是。
剩下的都是些琐事，斯内普不再听了。他举起自己的左手，视线落在小臂上、生物芯片所在之处很久，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02
西弗勒斯的身体情况逐渐稳定之后，哈利和斯内普再次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多了一个常客：赫敏。
不知道是因为赫敏的在场，还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西弗勒斯原本好一些的脾气突然开始急剧恶化。
这就导致哈利每天都生活在“干掉这个老杂种”和“拥抱并亲吻他”两种极端的水深火热之中。与此同时，哈利出门的频率变得愈发频繁，两人的交流开始慢慢减少。
这日哈利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进门时西弗勒斯正调整自己的脑机接口。
说实话这景象对哈利原本并不特殊。但近些日子他出门日久，好几次都没能赶得上西弗勒斯早上刚起的时间，一时忽然见到这景象，被对方露出的脖颈刺激得鬼使神差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西弗勒斯？”
但斯内普并没有答应他。
哈利“哦”了一声，一股强烈的失落突然袭来。
——他原来问的时候西弗勒斯没有拒绝啊。虽然那次有可能是西弗勒斯心情比较好……
哈利开始东想西想，站在门口无话可说，便撩起一个话头，“西弗勒斯，仙人掌球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斯内普正处理自己脑机接口的手一顿，”什么怎么办？“
哈利说：“它被中枢部的监控乌鸦啄坏了。你打算再买一个吗？还是修好它？”
这下斯内普抬起头了。他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哈利，哈利突然发现他在斯内普眼中无法看到任何感情。
这让他惶恐。这让他想起三年前，十年前。
——这不应该。
斯内普说：“有意义吗？”
哈利愣了愣：“怎么会没有？我以为——”
“你以为怎么？我会将感情寄托在一盆愚蠢的仿生盆栽上？”斯内普冷笑了一声，声音里没多少笑意，“你太天真了，波特。”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有点难过地说：“我以为你很喜欢它的……”
“一盆坏了的仿生仙人掌球？”斯内普说，“一个残次品？一个错误？”
哈利抿了下嘴，拒不承认自己竟然为了一盆仙人掌球跟他喜欢的人生气。还是个当初非常热爱跟他作对的仙人掌球。
“你知道，我觉得按我们目前的关系，叫姓已经过于生疏了，你觉得呢，西弗勒斯？”哈利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斯内普的回应只是笑了一声。
“你——”转移话题失败，哈利只觉得内心的火愈发旺盛，“你笑什么？”
“我笑你过了那么多年依然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波特。”斯内普调试好了脑机接口，放下手，冷冷地睨着他，“总以为所有人都应该理所应当地为你服务。”
“我没——”哈利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淡定，冷静，这是你的前教授，你的目标是把他拐上床而不是把他送进阿兹卡班，“西弗勒斯，你最近很不对劲，是心情不好吗？我可以——”
“你什么都不可以，波特。”西弗勒斯像是厌烦了似的，站起身，“不要自以为是——”
“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半转过的身停住了。
哈利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他问，声音干哑，“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一片沉寂。死寂。窗外只有簌簌的风声。
“你昏头了，波特。”
哈利只觉得胃部一股烈火席卷着烧上喉咙，但斯内普已经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