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S】仿生仙人掌球会梦见电子乌鸦吗 第六章
第六章 生日
正文：
01
斯内普发现最近波特开始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的意思是，这小崽子开始以奇怪的样子围在他周围，并自以为不引人注目地观察他。
曾经的双面间谍一度在保持自身职业尊严和下手掐灭这个危险火苗之间左右两难。
以往波特通常只会跟仙人掌球较劲——有好几次斯内普看见波特在试图跟仙人掌球的尖刺达成和解，并以失败告终——但现在他开始偷偷地观察斯内普了。虽然不是说以前就不观察，但是不像现在这么……若有所思。
毛骨悚然。
在一天内第数次抓住对面小崽子鬼鬼祟祟的视线后，斯内普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眼前的植物上抬起来。
“在我犯下谋杀傲罗罪之前解释，否则就出去。“
哈利欲盖弥彰的视线从仙人掌球身上收回来。尽管如此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盆球？”
斯内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你也被囚禁在一间屋子里同一个格兰芬多待了两周以上，相信我，你也会这样的。”他顿了顿，冷哼了一声，“况且这个仿生植物的代码有些意思——但我假设你对于更详尽的细节没有兴趣。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哈利呆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问，“下周……你有空吗？”
默瑟在上，斯内普真的不想知道这小子又要作什么妖了，“下周你又要做什么？”
哈利老实回答，“下周三是你的生日。”
霍格沃茨最可怕的教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件事了——最后只是冷冷地讥讽道，“不如请伟大的救世主把我的自由还给我。”
斯内普的本意只是让哈利离开，但他接着看见了哈利骤然亮起的眼睛。
机械设计大师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生日当天，斯内普一早便发现哈利把自己的权限给恢复了。
生物芯片的权限意味着能够得知对方的状况、所处的位置和电子脑的指标等一系列的数据。如今哈利骤然把这些数据还给斯内普，后者却也没显现出有多高兴的样子。
相反，他给出了熟悉的讽刺，“伟大的救世主终于可以允许他卑微的老教授踏出房门了？”
年轻的格兰芬多显然已经在过去两周的相处之中锻炼出了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力，看起来反倒很开心的样子：“我问了麦克医生，他说偶尔放一天没有关系。况且我们在一起嘛，有情况也好照应。”
斯内普不想知道他上次和麦克闹翻过后又是怎么奇迹般地和好并在他身后陷害他的。该死的格兰芬多。
他沉沉地警告青年：“那家伙是成了精的斯莱特林，你最好少跟他打交道，会被骗得什么都不剩。”
提到这个，哈利反倒流露出一点好奇：“你认识麦克吗？为什么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地址？”
斯内普：“你知道这个吗？”
他指了指生物芯片。
哈利点头。
斯内普：“第一版生物芯片的设计图是他主持绘制的。”
哈利：？
哈利：？！
“他是当代已知的最伟大的芯片研发人，”好像哈利愚蠢的表情娱乐到了斯内普似的，黑漆漆的教授勾起一侧嘴角，“所以如果珍惜你的小命的话就别跟他轻易打交道——当然这话放在一个格兰芬多头上我设想也没有太大作用。”
不知道这句话里哪句话戳到了格林芬多的点，后者并没生气，甚而还很高兴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欢快地打开了门。
波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辆老旧的45版空中蒸汽式汽车，只需要登记驾驶者的生物芯片的那种——如今心形的72版都需要登记所有坐车者的生物芯片信息了。
斯内普没有多说，坐上了副驾驶。波特也很自觉地坐上了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跟他说，“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到目的地还有很久。”
机设大师没有说话——他最近越来越嗜睡，不知是因为频繁的记忆错乱，还是因为过久地待在一栋建筑里。在疲惫侵袭他之前，他意识到自己没有询问波特，最终的目的地是哪。
——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个地方。
随着车辆的停止而逐渐醒来的斯内普，一时没有说话。
波特看着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诚恳，与诚恳后的伤痕。象阳光下映着湖面的青草，土地里埋葬着过往的尸骸。
正是午后，黑湖静静地享受着阳光，泛起一二涟漪。在湖泊后的山上，高大的城堡伫立在晴空下，亘古未变。
“欢迎回来，教授。”哈利说。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自从意识到自己被带到哪里之后便极少说话，但他能从对方的情绪里感受到他在压抑着某些极其激烈的情绪。哈利也一样——亲眼看见霍格沃茨对他带来的冲击不比西弗勒斯更少——那些久远的、带着血腥和绝望的回忆开始卷土重来，席卷起巨大的、原本已经沉淀的悲伤。
但哈利依旧回来了。和斯内普一起。
无论他们离开多久，他们同霍格沃茨都有一些东西尚未了结——或许永远不会了结——哈利不清楚，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这些东西。巨大的、复杂的情感漩涡把他卷了进去，哈利必须要控制好自己，以防自己踏进霍格沃茨的一瞬间没出息地哭出来。
但即使如此，在踏入城堡时，他仍然忍不住红了眼。
此时正值圣诞假期，城堡里空空荡荡。只有电子画像内的肖像在昏昏沉沉地打瞌睡，哈利小心地没有惊动投影幽灵们。他们走在空旷的城堡里，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上。
“你想去地窖看看吗，教授？”
斯内普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回过神，皱起眉头，“它还在？”
“呃，”哈利被这一问给卡住了，“它确实从某种程度还在，只是……”
只是打不开了。
显然斯内普也知道这件事情，他只是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哈利小跑着追上斯内普，“也可以试一试，教授，万一——”
“格林芬多的乐观。”斯内普冷哼了一声，“霍格沃茨不会承认已失踪之人的芯片。”
但哈利怎么会听呢？他用两周来磨炼出的脸皮意图~~骚扰~~说服斯内普，扰得后者烦不胜烦，最后说，“一会儿。”
哈利心满意足，终于继续蹦蹦跳跳地在斯内普身边往前走。
但走了没有多久，斯内普就突然停住了。
“你要去哪里？”
“麦格校长还在校长室里，我来之前同她说过了。”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身子僵了一下，紧接着说，“校长很早就原谅您了，教授。她是所有人中最早原谅您的——”说到这里，哈利笑了，”而且她极其坚决地对那些听不懂人话的家伙展示了她的立场——我得说麦格校长宝刀未老。“
“总有人不长眼。”斯内普冷哼了一声，但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一点，“总有人以为霍格沃茨的校长只用教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用一点糖果就——”
他顿住了，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哈利也顿住了——他们同时想起了一个喜欢用甜品招待孩子的校长。
“教授——”
“不。”
“校长他——”
“滚，波特。”斯内普说，声音嘶哑，脸色苍白，却流露出一股近乎自虐般的镇静，“我不认为有人喜欢看见杀掉他的凶手，哪怕是画像也一样。“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大步离开了，哈利有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那个曾经在古堡里的机设教授，袍子在身后翻涌。
哈利进校长室时，沮丧的神色显然吓了女校长一跳。后者站起来，“哈利？很久不见了——你……？”
“没事，麦格校长。”哈利打起精神，对麦格提起一个微笑，“本来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的——不过消息或者也能算。“
他抬起头来，视线落到麦格身后的电子画像上。白胡子的老人早就已经醒了，目光熠熠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光。
“邓布利多校长或许知道得比校长您还早，”哈利有心开玩笑，“您没有告诉她吗？”
“哦，哈利……”邓布利多开口，哈利这时明白了，老人的眼里是泪光，“你令我骄傲。”
麦格严肃的神色里夹杂了一丝困惑：“阿不思？“
“我把斯内普教授带回来了，麦格校长，”他轻声说，“他还活着。”
此后的混乱略过不表。麦格就算做了校长，本质上也还是格兰芬多，办公室里有一阵兵荒马乱，以麦格对哈利和邓布利多的严厉批评和其他画像的围观为主。被骂的一老一少默不作声，安静如鸡，哈利感觉自己一瞬间回归了一年级，进入机械变形课时迟到了，甚至在思考给她写一封检讨。
过了一会儿，麦格的情绪——大部分是喜悦，以及相当分量的火气——终于降下来了，女校长坐回桌子后面，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喝，“现在西弗勒斯在哪？”
“唔，”哈利卡了壳，“刚刚我跟西弗勒斯（麦格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了一点争执，我想着让他静静……但他应该还在学校里。”
谈到“争执”时，哈利抬起头看了看邓布利多。麦格似乎注意到了，只是点了点头，“如果有非校园人员在无人陪同下擅自离校，我会知道——我去找找他。“
“校长？”
然后麦格按了个桌子上的某个按钮。其他所有看好戏的画像一瞬间全被调转成背对外面了，一时间抱怨声连天。
除了邓布利多。
女校长面不改色，神色严肃，双眼闪光，“我去找西弗勒斯‘谈谈’。”
哈利：……
等到麦格关上办公室的门，哈利破天荒地担心起西弗勒斯的人身安全来。
……或许还有心理健康？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了。
“现在，哈利，愿意和我谈谈西弗勒斯的事吗？”
哈利欲言又止。
“教授他……”
“他不愿意见我这个糟老头子，是吗？”邓布利多的眼中满是泪光，“哦，西弗勒斯……”
“他不怪您，校长！”哈利急忙安慰他，“我想他只是……害怕见到您而已。”
霍格沃茨最伟大的校长的肖像从自己肖像里的桌子上取了一张纸巾，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他的画像里东西很齐全，甚至在桌面上还有一盘水果拼盘和一小碟柠檬雪宝——再恢复时，他的语调已经恢复平和了。
“你对西弗勒斯的了解似乎比我的更多，哈利，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两个平静相处。”
哈利脑子闪现了一系列他刚找到斯内普时两人之间的血海仇深。
“呃，”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习惯就好了。”
“当然，当然。当你了解多了西弗勒斯，他其实是很和善的。”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笑起来，“愿意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吗？”
于是哈利向邓布利多讲述了一个漫长的故事。寻找，对峙，西弗勒斯的定位器，他的生物芯片，仙人掌球，还有许多许多。
邓布利多安静地听完，最后慢慢地说，“哈利，你和西弗勒斯，你们两个都使我骄傲。”
于是哈利觉得，从进校起就强忍的泪水，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待哈利平静一会儿后（邓布利多甚至指挥着哈利从麦格教授的库存里翻出了一包原味茶饼干），霍格沃茨最伟大的校长笑眯眯地看着哈利喝了一口茶，问，“那么，西弗勒斯知道吗？“
哈利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
然后他明白了。
并且被嘴里那口茶呛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
五分钟后，年轻的救世主一边无力地喘着气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校长……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就是还没有了。”邓布利多完美地无视了哈利的问题，从肖像的桌子边摸出一粒柠檬雪宝塞进嘴里，“啊……画像的可惜之处，柠檬雪宝的味道太令人怀念了——西弗勒斯或许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他也有一些不擅长的东西。你要帮助他，哈利。”
哈利：“我今晚就告白。今天是他的生日。”
邓布利多看起来并不意外，“明智的选择，哈利。还有，西弗勒斯喜欢巧克力熔岩蛋糕。”
“……”哈利，“真的？”
“人总有一些小癖好，对吗？”邓布利多的眼里在疯狂闪光，这次哈利确信这不是泪光了，绝对是恶作剧的光芒，“就像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先生对吵架的爱好一样。”
“对，他们确实……”提到好友，哈利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但笑容抬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僵住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他隐约忘了很久但是又没有察觉到自己忘了的事。
他大概、可能、好像，忘记把他这段时间的行踪和西弗勒斯的消息，告诉给他最好的朋友了。
哈利·青年救世主·中枢部高级咨询傲罗顾问·波特：危。
待哈利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打开了。
哈利条件反射地站起身，一只手附到腰后的混磁枪，看见来人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校长？”
正是麦格校长，风尘仆仆，神情严肃，“哈利，刚刚城堡向我提出了警报。有一个很像西弗勒斯的人突然离开了霍格沃茨。”
哈利如坠冰窟。
窗外，阴云密布，风逐渐刮起来，光秃秃的仿生树干在风中摇晃。
要下雨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