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书甘平

【聂卫】日落

  • 刀预警!!!

  • 私设如山

  • OOC

  • 所有人物性格偏离全是我的问题

  • 又名“本来想让盗跖陪跑全场的后来想想算了”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写啥

  • 我等着被官方打脸

  • 部分内容来自于和凉哥@醒凉 的聊天(刀到自己)

  • 人物不属于我,人物属于玄机

正文:

01


卫庄死时,盗跖恰巧目睹了这一幕。


那时枪林箭雨,几乎无时无刻不处在危机之中,盗跖且战且退,恰寻得一地较有利位置稍作喘息,结果刚落地便看见那个平日里似乎无所畏惧的流沙头子躺在地上,盖聂跪在他身边,挡住了卫庄的上半身。在他的另一边,端木蓉手脚极其利落地从卫庄身上拆下一截绷带,上面乌黑的血迹让盗跖心惊。赤练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鞭子,眼睛亮得惊人。


那里的氛围让盗跖感到自己不愿过去。


端木蓉一边将旧的绷带放到身边——战场之上,他们所备的医疗用具极为简陋——一边轻轻说着什么。身边喊杀声震天,盗跖凝神才听清对方的话。


她说:“看着我……集中精神……不要走神,对,看着我……深呼吸……盖先生,请握住他的手——接下来我会取出箭头,伤者的情况会很痛苦——”


端木蓉的手突地一个动作。紧接着是卫庄的腿——像被电击似的,抽搐了一下。由于盖聂跪在卫庄上半身前的位置,盗跖看不清卫庄的神情,只能看见卫庄的一点额头,和被血沾染了的披散的白发。


这一切都不对劲。这一切都极其不对劲。


卫庄不应该双腿抽搐。卫庄不应该白发散乱。卫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但现实血淋淋地、可怕地、静寂地摆在他的面前。在这个角落之外,敌军的喊杀声震天,盗跖甚至听见白凤的飞鸟划过天际的声音。但在这个角落,是可怕的静寂。绝对的静寂。


然后卫庄的左腿——像是突然经受了什么不可忍受的痛苦一样——猛地屈起,全身紧绷。盗跖听到一声极其细微、极其难抑的呻吟声,那声音使他寒毛直竖;端木姑娘的低语忽然变得急促了,她贴近对方:“你有旧伤?什么兵器?……余毒集中在哪里?‘名花十二客’?你中了名花十二客——多久?——看着我,卫庄先生,集中精神,看着我——多久?我可以——”


她听到了卫庄的答案,声音戛然而止。盖聂的背影跪在卫庄身侧,像一座雕塑。几乎是同时,卫庄原本似乎因为疼痛稍缓而稍稍放松的左腿再次强烈地蜷缩起来——就像无法忍受强烈的痛苦一样,整个人的背部从地面弓了起来。


盗跖不知为何,难以忍受那痛苦——他见过许多人因无法忍受的痛苦而哀嚎、求饶、挣扎,但他无法忍受这种抽搐。


或许是因为抽搐是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迹象,而盗跖不愿意想象卫庄——这曾经看似强大的不可打到的人物——如今也落入如此境地。


就在这时,盗跖听见了盖聂的声音。那是他第一次听见盖聂的声音。


他说:“小庄。”


那声音里究竟蕴含了什么,传达出多少东西,盗跖不清楚。他记得一切从这一刻开始变得缓慢起来,他看见卫庄的头微微转向盖聂的方向,应该是看向了他。


他们对视了很久。以那种纵横家弟子独有的、特殊的交流方式。


卫庄似乎回了什么,他竭尽全力也没有听清——反倒是错过了端木姑娘同一时期说的话。


但那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卫庄屈起的左腿似乎是忽然松了力气,缓缓地落下了。然后那腿落回地面,溅起一点点灰尘,失去了动静。


一息后,盗跖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但盖聂还没有走,他告诉自己,盖聂还没有走——然后他看见端木姑娘伸出了手,似乎是摸向了卫庄的脖颈。又是一息,他听见端木蓉的声音,在乱世嚣嚷中如此清楚,她说:“伤者心跳停止。确认死亡。”


那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飘离的躯体,五感剥离,只有一个清晰的意识作为船锚,固定着随时要顺着海飘走的意识。


盗跖想:卫庄就那么死了?那个卫庄?


盖聂还没有离开。他保持着原姿势,跪在卫庄的身侧,像一栋没有活气的雕塑。端木姑娘已经在收拾东西,赤练站在不远处,有血从她握着鞭子的掌心滴落下去。


盖聂跪了很久。他背对着盗跖,盗王之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剑圣似乎凝固了。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盖聂终于站起了身,缓缓地转了过来。于是盗跖终于看清了他的神色。


盖聂的神色非常平静。他微微皱着一点眉,是平日里严肃时的样子,脸上既没有泪痕,也没有愤怒。只在平静下留一点点捉不住尾巴的情绪波澜,一种圣人似的大悲,像飞鸟在天空划过。


盗跖说不清那一刻划过心里的是失望,还是愤怒:他曾在噬牙狱亲眼目睹这对外界传闻不合的师兄弟的合作,也曾自以为掌握过真相。但此时此刻,他却意识到,无论对于卫庄,还是盖聂,他都从未真正了解过。


盖聂拾了木剑,向前走,刚走到第二步,便被一个极其凄厉的女声叫住:“盖聂!”


是赤练。


她仍站在不远处,手里鞭子的柄部已经被血染红。


盖聂站定,握着剑,回过身。盗跖注意到他的皱眉深了一点,但他心底的凉意更重了。


赤练笑了一声,声音破碎,像临死挣扎的杜鹃,喉头泣血。


她又叫了一声:“盖聂!”


盖聂握着剑,转过身去,同赤练遥遥对视。此时已近一日之末,残阳如血,逼近大地。他们不知道对视了多久,而后盖聂忽然动了——他发出了一道剑气。


盗跖的心一瞬间提起来,他甚至下意识想去劫那剑气——但剑气比他快了太多,盗跖眼睁睁地看着那剑气逼近赤练,擦过她的脸颊,切断了她身后向着她而来的箭矢。


敌人被赤练的声音吸引过来了。此地已不再安全。


盖聂转过身去,不带留恋地离开这个地方。赤练在他身后,尖声大笑,疯狂地笑,凄厉地笑。残阳照在她的眼角上,女人像流下血泪。


02


此后盖聂行动同常人无异。田赐一战后逼至儒家,小圣贤庄被毁。道家天人之决尚未分出胜负,便传来秦王东巡已逝的消息。其后的世界被战火燃烧成焦土。先是赵高联合李斯改诏易主,然后是大泽乡起义,强大王朝的迅速崩落。诸子百家形成了以纵横家、墨家、儒家和搁置纷争的道家联合对抗阴阳家、法家和名家的态势。然后是项羽同刘邦争夺天下的开端。


那时,距离卫庄之死,已经有三年零九个月了。


卫庄之死的消息传递得悄无声息,又极其迅疾:几乎是当日,所有人便听说了这件大事。几乎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都愣了一下,少数不能掩盖自己情绪的还转过头去看盖聂。但盖聂未曾提过,而流沙的残余成员早在战斗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便没有人说起这件事,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了它。他们心照不宣地让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成为组织里一个深埋着的、不可触碰的伤口。


在那之后,世界已经陷入了比之前的天下还要坏得多的局面。这是一个“大争之世”:凡有血气,皆有争心。这是生灵涂炭、战火燎原的时代。


当时的六国一脉,墨儒皆是受重创而苟延残喘,道家则人脉散落,唯一可撑起大局的便是武力与智谋并属顶端的盖聂。后者也果真不负众望,带着百家活过了动荡的局面,甚而以残兵弱势之力在推翻强秦暴政时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那一年秋天的时候,秦王子婴在灞上向楚将刘邦投降,盖聂在旧时六国的根据地里,看着众人收拾各自的东西,忽然说:“明日,我将同诸位分离。”


话一出,自然是一片哗然。各家学派轮番来劝,但盖聂看来心意已定,只平静地摇头,道:“我意已决。”


张良问他:“天下大乱,但终归大局渐定。此刻,只剩楚汉之争……盖先生,五年之内必有一战;无论是谁胜出,我们都将迎来最终的结局。”


你却不要这最终的结局吗?


盖聂没有回话,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他们对视了半晌,最后是张良先移开视线,像是不忍似的阖了眼:“……我明白了。”


盖聂简要地一点头。他的神色依然平淡,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最后一个问题,盖先生。”张良问他,“你觉得最终谁会胜利?”


这一次盖聂的回答毫不迟疑:“刘邦。”


这多少是有些出乎人意料的回答,但没人想要问他更多问题了。盖聂的视线在屋子里淡淡巡视了一圈,率先起身到屋子外面去。


过了不到一刻,端木蓉忽然站起身,也离开了。


屋子里沉闷了很久,每人各怀心思。最后是盗跖坐不住了,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说:“我出去透透气。”


他这个动作反而让屋子里的气氛轻松了一些,班大师向他挤了挤眼睛,高渐离闭上眼睛并叹了口气,雪女在一旁悄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庖丁老实,跟他说:“你不要打扰蓉姑娘啊!”被盗跖一顿揍。最后盗王之王佯装没事,走了。


张良坐在屋子里的角落,唇边带笑,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接着望向窗外。外面夕日已临,暮光洒在河面上,温柔平静。


故国,故友。他以后还要面临更多的离别,更多的再也不见的故人。


直至很久、很久以后。


03


盗跖发誓自己没有想破坏蓉姑娘感情发展的想法——他早在几百年前就放弃这个念想了。但他得看看,他就是有点不放心,万一盖聂那家伙太过分,蓉姑娘想不开了呢——盗跖也不知怎么的,潜意识就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成功。


他估摸着他出来的时刻两个人必定已经把该谈的都谈了——果然,当盗跖找到两人的时候,谈话已经告一段落,只有盖聂最后一句话刚刚消散在空中。


他说:“英雄,留给后世;此刻,只有死者与幸存者。”


盗跖的脚步便被这一句话钉在地上。


自卫庄死后——不知为何,确实是从那个时间点之后——盗跖对盖聂总有些奇异的愤懑。他猜想这是因为某种不甘心:连他都因为亲自目睹了卫庄的死而受到不小的震动,卫庄同盖聂相识数十载,纠缠大半生,世上唯一的同门手足,凭什么盖聂能够如此平静?


他此后总是着意观察盖聂,但盖聂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提过卫庄。这个人就像是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存在的痕迹一样。像沙子从指缝流走,时间如白驹过隙。有时盗跖甚至感到自己理解了那时赤练的心情,因为在极度烦闷的时候、在看见蓉姑娘看向他的眼睛里的光渐渐熄灭的时候,他想拽着他的领子冲着他的脸大吼。


直至这一刻,他忽然——悚然地明白了:盖聂不是没有变。只是他的变化太过细微,太过难以察觉,太过消无声息,像被风侵蚀的石碑,要到十年二十年后,才叫观者突然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盗跖此前从未听盖聂说过这样的话。盖大侠、剑圣、天下第一剑客,无论何种头衔,盖聂总是超然的,他站在山顶,目光投向常人、平凡之人无法触及的远方。在他的志向里,有一个许多人都不会敢希望的太平盛世,一个大同的天下,一个梦想。他从不将自己的时代与“后世”割离开来,他也从不吝啬于对不同的人给予自己的评论。


盗跖从未听过盖聂如此“任性”地将一切交给后世评判,也从未听过他如此武断地将人分为“死者”和“幸存者”。这种近乎冷酷的分类方法,这种极为现实的陈述方式,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卫庄。


这时,盗跖才意识到,盖聂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变了——隐藏在他悲悯的大仁之下的、某些近乎鲜活的、私人的东西,早在这三年中慢慢地消失了。盖聂变得像一个独侠,一柄剑,一个行走在世间、没有牵挂的剑客。盖大侠、剑圣、天下第一剑客,唯独不是盖聂本人。


夕阳即将落下,芦苇在岸边随着微风微微荡漾。暮光照在盖聂的脸庞上。


他看起来……老了。



04


蓉姑娘看起来也明白了盖聂的话中意,因为她抿了抿嘴,脸色变得更白了。但她没有落泪,神情坚忍——这正是盗跖最为欣赏的地方——之后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明白了”,便转身离开。盗跖暗骂了一声,随即便要去追蓉姑娘,结果被盖聂拦住了:“端木姑娘此刻或许更想要一个人呆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盗跖没好气地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盖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直接掠过盗跖往回走了。盗王之王站在原地,一时间想回到一刻前读档重来。


等到盗跖回去时,盖聂和蓉姑娘都已经各自回去了。班大师继续冲着他挤眉弄眼,盗跖默默冲他翻了个白眼。屋子不大,盗跖走向墨家常待的那片地盘时“不巧”地再次听见蓉姑娘和盖聂的对话。


蓉姑娘问:“那是什么?”


盖聂顿了顿,视线低垂,落在手里的盒子上——金丝楠木制成,精致贵重,表面没有灰尘,看得出来被拥有者保养得很好——然后眉眼忽然松了,说:“我带他回家。”


这是三年零九个月以来,盖聂所展露的、最为近似笑容的神情。



05


盖聂回到鬼谷时,山中静悄悄的。只有秋蝉的鸣声在日夜不息地在林间响彻,天地安静,一切尘世的喧嚣纷扰都离开了。盖聂一踏进院子门口,脚步便顿了顿:他一眼便瞧见搁在屋子门廊上的两样东西。


一枚鬼谷戒指,还有一份剑谱。剑谱却是横贯八方的,边角有磨损的痕迹,是小庄自己早先收到的那本。


盖聂走上前去,把自己的布包轻轻放在一旁的台阶上,坐在了门廊的一侧,拾起戒指。他想起在一切之前,小庄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彼时正值同秦帝国周旋之时,流沙作为流荡六国的杀手组织,常常要处理一些别人无法得到的情报。盖聂本以为他那时是去处理情报,回来时虽说他手上的戒指没了,却也没有多问。现在看来,小庄或许是早就预见了其后的不测,所以提前回来布置好一切。


但他又偏偏不把师父给他的东西原样送回,把纵剑剑谱换成了横剑剑谱——这意味就变得很明显,他的师弟便是在赴死之前也要同他耍个小性子,愣是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一辈,变成了盖聂的师父。


盖聂闭上了眼,握紧戒指。玉石的戒指硌得他手心生疼。他的喉结动了一动,但嘴角却带上微微的笑影。


“小庄……”


一声叹息似的呼唤散在天地间。


他从来都拿小庄没辙。



06


盖聂收拾完行囊,便回归了从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中途有不少人过来曾请他出山,都被盖聂婉拒。


荆天明来过很多次,来时却什么也不谈,只同他聊一些外面的新鲜事,不谈国政。盖聂也随他。有一次,谈到最后时天明问他:“大叔,你以后还打算收弟子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盖聂原本微淡的笑意明显了一些——在卫庄离开的这些时日,盖聂只有看见天明时能露出一点笑影了——接着说:“不。”


天明点了点头,像是知道盖聂的答案似的,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他走的时候,突然说:“大叔,你知道你要是这么干的话,二叔是要气死的。”


天明从船上下来后也成熟了不少。自从知道卫庄的死因和他在反秦中的作用后,他便改口称卫庄为尊称。


盖聂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一愣,接着竟然笑出了声。


他道:“我总得报复回去。”


鬼谷弟子有来有回,小庄离开前耍他一道,他做师哥的总不能示弱。小庄提了一辈做他师父,盖聂便不招弟子,直接干脆利落地断了鬼谷的延续。


然而,玩笑归玩笑,盖聂最深的想法是近乎纯粹的。


传说鬼谷弟子无不具有经天纬地之能,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纵横传人从来都是出现在乱世中,阴谋、策略、掌控,将天下诸国作为棋子。从某种意义上,鬼谷派的弟子是“不详”的:因为他们的出现,意味着此地必将有灾祸发生。


但他不愿意再乱下去了。太多的人失去了家园,太多的人失去了生命。


太多人失去了心爱的人。


或许在往后的千年中,没有鬼谷弟子的运筹帷幄,诸国能够少一股势力,少一点纷争。


或许终有一日,天下能够重归太平。




07


待到次年春,山谷内桃花含苞欲放时,盖聂终于动身从自己的此前的行囊里掏出之前放进去的盒子。他的动作很平和,但流露出一股谨慎的稳重。


从赤练那里寻得小庄的骨灰,费了一点功夫和一些代价。但左右十五年的内力以后也派不上用场,盖聂没有什么后悔。


小庄的骨灰分为三份。一份埋在故国旧地,湖心树下;一份埋在鬼谷深处,云梦山中。还有一份,盖聂带着去了他们从前常去的后山山顶。


他们在鬼谷的居所,背部便靠着云梦山的高峰。少时他们常常同师父一起,站在山顶眺望层云峦嶂,论述诸国变迁。那种物理上的高度给予他们一种心理上的感觉:站在那个高峰,天下尽收眼底,他们便如同棋手,以诸国作棋子,以天地作棋盘。


如今,盖聂再次登上那座山顶时,鬼谷派只剩他一人了。


说来也奇怪,他同小庄相识数十载,两人见面的时候加起来也不过五年,其余的时间无不各自在外独自奔走飘零。但一切总会回到这短短几年的时光,就好像他们之前所有的分离,都只是短暂地为了再次相聚而做准备似的。哪怕是三年之战后二人形同陌路,十年未曾相见一面,在两人同意合作的一刻,他们便再次默契地变回了十年前的相处模式。


盖聂总以为事情从小庄答应合作之后便过去了:小庄不再坚持鬼谷必须死一人,而他也终于能够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走自己的路。他太大意了:他总以为杀死对方的一定会是彼此。


到最后的最后,盖聂也没有想到,他避开那么久的纵横之争,最后仍然实现了。一纵一横依然只活下一个,鬼谷百年依然是一脉单传。


盖聂打开盒子,神色平静地看着风卷起那些细微的粉末,向更高的天地去。


第三份,归迹天地,聚散流沙,化作微风。


现在站在这个高峰,盖聂终于知道,所谓的高度其实同世间事没什么关系。人在顶端,既可以一览众山小,也可觉高处不胜寒。此后,盖聂来这里,便只是看日出与日落。


他瞭望天际。夕阳的光芒染红了火烧云,轰轰烈烈地燃烧了半边天空。


又是一日将尽了。


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END-


*:出自纳兰性德《虞美人·春情只到梨花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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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可耻又愚蠢,妄想以一支笔填补自身感情的贫瘠。